第(1/3)页 巷子深处,一家门脸窄小的客栈静静伫立,檐下只悬着一盏孤灯,晕开一团暖黄的光。 唐舟带着解雨臣推门而入。 堂屋兼做柜台,不大,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借着油灯擦拭茶杯,闻声抬头。 “汤先生来了。”老者放下茶杯,笑容温和,目光在解雨臣身上短暂停留,没有多余的好奇,只慈祥地点点头,“房间一直给您留着,热水也备好了。” “有劳方伯。”唐舟从袖中取出几枚纸钞放在柜上,“再麻烦您送些热水来。” “哎。” 被称作方伯的老者收了钱,从柜台下摸出一把黄铜钥匙递过来,“二楼最里间,清净。” 房间陈设简单,一床一桌一椅,另有个洗脸架,但处处整洁。 木盆里盛了半盆清水,桌上油灯的光暖融融的,填满了这方小天地。 唐舟闩上门,将那旧布包搁在桌上。 解雨臣安静地站在屋子中央,看着老师打开布包,取出——一把剃刀,一块磨刀石,一把牛角梳,还有一把剪刀。 “这是……?” “坐下。”唐舟朝他示意,“给你理个发。” “头发细软,长得遮眼了。” “嗯,是好久没理了……”解雨臣走过去,目光有些紧张地追着对面墙上自己被油灯放大的、微微晃动的影子,“老师,您还会这个?” “怎么,信不过我的手艺?”唐舟拿起牛角梳,将他有些凌乱的发丝细细梳通,“一个人走南闯北,总不能次次去找理发匠。麻烦。” 梳齿轻柔地划过头发,解雨臣稍稍放松下来。 “只是……没想到。” “没想到的事还多着呢。”唐舟拿起剪刀,细微的“咔嚓”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,碎发簌簌落下,“闭眼,碎发掉进眼里难受。” 解雨臣闭上眼,忍不住又问:“老师,您真的……‘看’不见吗?” 剪刀声顿了顿,随即又响起来:“怕我手抖,给你脖子上开道口子?” 解雨臣抿唇,没吭声。 “小兔崽子。” 唐舟的手指轻轻拨开他额前一丝乱发,“头发这东西,长了短了,顺着它的走势走,就错不了。就像你唱戏,水袖该往哪儿甩,眼神该往哪儿递,功夫到了,自然就知道,未必需要眼睛时时刻刻盯着。” 解雨臣听懂了含义,也就不在吭声。 剃刀沿着发际线稳稳推进。 能清晰地感受到刀刃的微凉和那种恰到好处的压力,紧贴皮肤,却毫无切入的威胁。 第(1/3)页